斯凡_EstaF

在心如死灰之前鲜血淋漓地爱。

【多瑞亚斯24H | 12:00】Guardian(上)

*D国初代全员,现代但不完全现代的AU(没有移动电话没有互联网的那种),玛布隆第一人称。大概就是个现pa魔改的多瑞亚斯大事纪流水账x

*内含大量胡编乱造,包括但不限于私设、ooc、刻板印象、情节篡改、逻辑漏洞、不严谨的行业描述。

*cp:本节含有庆莲、银盖、贝露、戴露单箭头、弓手cb。

*原创角色梭隆吉尔,玛布隆的副手。(不懂辛达语不敢随便造词,权且借用一下阿拉贡的化名x

*美好属于Doriath,bug和ooc属于我。



01

我叫玛布隆,是多瑞亚斯的一名治安巡警。

多瑞亚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总之就是贝烈瑞安德地区众多城镇中的一个。大概是城市一直很安定的缘故,多城的市政体系很松散,虽然也有市政府,但几乎对城市管理不大起作用,城市运转常年靠民间力量自由生长。我在警署任治安巡警队队长,带着十几个警员,每天例行巡街、岗亭值守,维护城市治安。从警校毕业入队起一直到现在,任队长也有七八年了。多瑞亚斯治安好,巡警队的事情也就小而杂,薪水也有限,同行大多更愿意去其他岗,少有像我这样一待这么久的。周围人就常问我,你在警校成绩那么好,在巡警队也兢兢业业干了这么久,早该升了,为什么还不走?我总半开玩笑地说,我这么贪图安逸的人,好不容易在队里干惯了,也熬成个小头儿了,正是舒服时候,哪里舍得走。

但每天巡街时走过一棵棵笔挺的冬青和山毛榉,看着熟悉的房子和人,我又觉得我说的是真心话。

 

02

从我住的公寓楼往街对面偏西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一座漂亮的小别墅,那是埃路·辛葛和夫人美丽安的住所。

辛葛夫妇是我们这里人皆敬重的要人。辛葛先生是学识渊博、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声名远扬的大收藏家,他的明霓国斯博物馆是我们镇上馆藏最丰富、藏品最珍奇的私人博物馆。美丽安夫人用自己半生的积蓄创立了美丽安基金会,数十年间资助了大量文化艺术产业和小生意。多瑞亚斯渐渐成为一个自给自足小富即安的小城,与周边的城镇人员流动和经济往来都很少。

老教授气质很威仪,并不平易近人,但多谈几句便能发现他其实挺和蔼。他也是出了名的性子直、脾气大,但凡遇到不对付的人不乐意的事,立时就板起脸来,一点情面不留。

尽管如此,据说我们敬爱的教授也曾是个热血冲动的愣头青。教授不是本地人,早年来到多瑞亚斯时只有二十多岁,原本只是途经歇脚。赶巧国家歌剧团巡演到镇上,剧院就在旅馆附近,他就也去看。谁知就在演出现场跟剧团的头牌女星看对了眼,当晚演出谢了幕就在一起了,索性一个老家也不回了,一个连剧团也退了,两人就地安顿下来一起过日子。

没错,那位演员就是美丽安先生。

以上内容均为坊间传闻,并未得到两位主人公的认证。不过,每当有人带着大同小异的故事版本向夫妇俩求证时,美丽安先生总是报以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辛葛先生则会饶有兴味地听完,然后大摇其首,呵呵笑道现在的年轻人想象力可真丰富,神色似有得意之态。于是大家纷纷认定确有其事,两位老先生颇具传奇色彩的罗曼蒂克过往也就成了人们津津乐道的经典,在镇上口口相传,经久不衰。

辛葛与美丽安有一个女儿,名叫露西恩。

露西恩的美貌是与父母的传奇爱情故事一样蜚声全城的存在。一捧漆黑的波浪卷,玉琢出来一样的脸蛋,性子又活泼,笑起来明眸皓齿,盼顾生辉,简直比北极星还耀眼。

露西恩从母亲那里得了一副好嗓子,进了戏剧学院学美声。人们纷纷称赞,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气质果然也同父母一样古典高雅。其实据说露西恩也赶过时髦,穿过商场橱窗里最潮流的牛仔背带短裤。但是辛葛教授不喜欢时髦玩意儿,哄女儿说还是碎花长裙好看。露西恩最孝顺爸爸,果然不穿牛仔裤了。不过,我确信在她家的小别墅附近执勤时曾不止一次听到过电子摇滚的声音。

总之,露西恩就是这样一个甜美可爱的年轻女孩,除了更漂亮一些、唱歌更好听一些、爸爸比别的爸爸个头更高一些,似乎与其他女孩也没什么不同。

(好吧,现在看来,这个论断好像不太成立了——自从那辆刹车失灵的摩托车一头栽进她家旁边的池塘。)

 

03

从警校一毕业我就搬进了这栋小公寓。公寓一共五楼,我住四楼,楼上楼下都是熟面孔。

一楼住着凯勒博恩和他的女友加拉德瑞尔。凯勒博恩是辛葛先生的侄子,跟伯伯一样瘦高个子。他开花店,自家院子里养满了植物,每天都能看到他在那儿侍弄花花草草。加拉德瑞尔是个爽朗矫健的姑娘,职业网球手,是在多城定居的为数不多的外乡人之一。在多瑞亚斯这个安逸的小城,她闪耀的金发和眉宇间张扬锐利的锋芒都是不多见的。凯勒博恩的调子恰好相反,斯文耐心又有情调。我一直想象不出这两个性子几乎水火之别的人是怎么一起生活的,直到有一回路过一楼的后院,见到凯勒博恩在帮加拉德瑞尔编头发。那时我才知道那根简单直率的马尾辫也可以温顺地披下来,编出童话里才有的各种漂亮花样,而它的主人竟然可以允许别人在发鬓边插上一朵蔷薇。

二楼住的是赛洛斯,法学院的高材生,现在在城中心开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我和他是中学同学,那会儿回回考试他都是全校第一。他代表校队参加全贝烈瑞安德的青年辩论赛,在总决赛拿了最佳辩手。总之,是个绝顶聪明的人,并且因此多少有点盛气凌人。我跟他关系不错,但也没有很深的交情。

他跟住在五楼的戴隆关系很好。戴隆是个才华横溢的文艺青年,在文学院进修文艺理论,整天跟看得人眼花的典籍文献泡在一起。很神奇,一个终日埋头故纸堆的文青和一个伶牙俐齿的金牌律师竟能相与甚欢,何况又都是心气很高的人。好吧,好像也合理:聪明人终归是和聪明人合得来,而且最好是跟自己不同行的那种。

戴隆还有一个密友,是露西恩。他的父母是知识分子,与辛葛夫妇十分亲厚,两家时常往来。戴隆比露西恩大三岁,两个孩子年纪相仿,童年时代起就常常作伴,十分亲密。戴隆也喜欢音乐。他写民谣,把长长短短的诗句谱成曲子。露西恩就唱,唱他写的云、树和流浪的旅人,他用心爱的木吉他伴奏。

他鲜少与我们这些朋友分享这些歌谣内外的故事,连对赛洛斯也不例外。我们笑他假清高,他便真就半真半假地做出一副不屑与俗人饶舌的清高样子;几杯清酒下肚又兀自轻轻开腔唱起来,鬈曲的刘海垂到眉梢,遮去几分眼中的温柔。

戴隆搬到这里来一个人住是为了能不受打扰地潜心钻研学术。的确,如果他钻到顶楼的小阁楼里,除非等他自己下来,谁也休想敲开他家的门。不过我们私下揣度还有另外一层原因:从这里,推开窗就能看见街对面那座小别墅葱茏的庭院。

 

三楼住的是贝烈格·库沙理安,我最要好的朋友。

我认识他很巧合。那会儿我在警校读书,大学城附近新开了一家游乐场,周末室友非拉着我去不可。警校一帮大老爷们儿一起,自然是拣最刺激尖叫声最大的来。我陪着他们玩了半天,渐渐地掉了队,倒不是没胆量或玩累了,实在是觉得有些无聊——我的感官似乎向来比别人钝些,体会不到追求刺激的乐趣。他们也就不再强求,于是当他们坐上大摆锤在空中翻滚的时候,我独自留在了地面上,溜达到休闲区买了一支冰淇淋。

休闲区都是些轻松简单的小游戏,在那里逛的不是拽着父母到处跑的小孩就是年轻的情侣。我本来漫无目的地游荡,忽然听到一串极均匀流畅的爆裂声。抬头一看,前方射击场的靶子上,刚才还鼓鼓的几十个小气球已经全数阵亡,罪魁祸首是一个浅亚麻色头发的男青年。他领走了射击场奖品里最大的那只泰迪熊,惹起无数艳羡的目光。

路边的长椅上坐着一对母女,小女孩正不依不饶地大声哭闹。他径直走过去,把泰迪熊给了她。小姑娘破涕为笑,在妈妈的指示下仰起头甜甜地说了声“谢谢哥哥”,妈妈又十分感激地向青年道谢数次,才带着心满意足的女儿离开。

我抑制不住好奇心,忍不住走上前跟他搭话:“真是好枪法。”

青年笑了:“过奖了。随便打打。”他稍微打量了我一下,眨了眨眼睛:“你也一个人来?”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他已经友好地伸出一只手,“贝烈格·库沙理安,幸会。”

我欣然介绍了自己的名字。他那串“随便打打”,恐怕全校最严厉的射击课教官都挑不出毛病。我想到这里又忍不住感叹:“我在警校居然从来没听说过你。”

“警校?”库沙理安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是学医的。”

……好吧,我,玛布隆,多瑞亚斯警官学院科班出身,射击水平居然敌不过一个业余玩枪的医学生——这多少还是让人有点挫败感的。

总之,就这样,我认识了贝烈格·库沙理安,现瑞吉安医院外科主任医师,业余射击爱好者,多瑞亚斯射击俱乐部常年霸榜的金牌会员。

从那以后我们常常一起去多城体育中心,我去搏击俱乐部,他就在隔壁射击馆。其实贝烈格远不止射击这点特长,类似的需要精细和巧劲的事情他都很在行。比如,那天在游乐场,他又向我表演了十分钟之内掏空娃娃机的本事。(最后他只留下了一个小狗公仔,其余的全部还给了游乐场管理员——算他还有点良心。)

毕业以后我和他一同租了这栋公寓的房子。后来我做了巡警队队长,他成了主任医师,工作都忙起来。尤其是他,经常在医院加班到很晚,走不开的时候干脆就睡在医院,一连几天不回家。

我总逗他说,神枪手哪,坐坐诊室太屈才了,来我们署当特警吧,我给你写推荐信。他就说,我看你认真负责吃苦耐劳,赶明儿让梭隆吉尔顶了你的位子,你来我们院里做护士长吧。

“啧,还嫌我平时被你糟践得不够,蹬鼻子上脸了,盘算着使唤我?”

“少跟我瞎掰,护理部什么时候轮到医师调遣了,这你能不晓得?”他眼都没看靶子,抬手又是一枪十环,“倒是你哪天真落到我手里试试,保管逼着你把假休满。就你这操劳命,哪天过劳昏倒了,别指望我救。”

…得,说不过他。贝烈格,人皆道他通达善解人意,我可是对他骨子里的那点机敏与戏谑一清二楚。

 

04

遗传学说孩子像父母是基因使然。我不懂遗传学,不清楚基因究竟是什么东西,不过我想,如果这话当真,那么传奇色彩一定也嵌在基因里,或者至少嵌在辛葛夫妇家的基因里。

那天下午我正在尼尔多瑞斯一带巡街,对讲机里突然传来梭隆吉尔的声音,让我赶紧来一趟辛葛先生家,他指名要找我。我赶到别墅门前,辛葛先生一家三口都在,旁边还有一个高大帅气的陌生男人。

“玛布隆警官,”辛葛教授一见到我就厉声对我说,“这位先生擅闯我的住宅,希望您能妥善帮我解决!”

老教授在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叫我警官。我搞不清状况,只好试图先安抚他的情绪。

不过我很快发现这好像不是我们警察帮得上忙的事情。辛葛先生一直在愤怒地质问那个陌生男子,任夫人怎么劝也不管用。那人显然也不是什么软柿子,高声回击他。露西恩一直挽着那男子的手臂,冷静地看着火冒三丈的父亲,不时地帮那个男人解释和补充。

我渐渐听明白了情况。陌生男子名叫贝伦,从外乡来。一个星期前的傍晚他驾着一辆刹车失灵的摩托车一头栽进了辛葛先生家后院边上的小水塘。露西恩从院子里出来,正好碰见刚从水里爬上来的贝伦。辛葛夫妇不在家,她就自作主张带他回了家。她得知他是从北地孤身逃难至此,一无所有无处容身,遂悄悄安排他在家中角落里一间闲置的客房住下,硬是瞒了一个星期没让父母知道。直到今天,还是戴隆偶然从自己房间的窗户看到露西恩和一个陌生人从后院出入,告诉了辛葛先生,夫妇二人才知道了这位“不速之客”的存在。

“赛车手,哈?”老教授的声音充满轻蔑和怒气,“男、朋、友?!年轻人,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这些事恐怕你的女儿更有发言权。”

“带着你那些猎奇、野蛮的玩意儿滚出这里!我家不欢迎你!”

“爸爸!”露西恩很认真地纠正道,“赛车和摇滚很有意思,一点也不野蛮的,那只是因为他的车坏了而已……”

小别墅的后院吵得不可开交,我只好暂时放弃思考上周四第二班巡值尼尔多瑞斯的是谁,为什么没发现一辆失控的山地摩托车在主城区超速行驶。

至此这还只是一场家庭情感纠纷,但是接下来事情开始变得魔幻了起来:

“想跟露露在一起,也行。”我以为我听错了,但辛葛先生看起来真像已经从盛怒中平静下来似的。他缓缓地说:

“我的明霓国斯还缺一样藏品,如果你能帮我补齐的话。”

美丽安夫人叹了口气,在场的其他人都沉默了。虽然难以置信,但大家都知道老先生指的就是著名工匠世家费诺理安家祖传的珍宝,茜玛丽尔,一枚嵌着一颗光洁无暇的蛋白石的银戒指。也不必谈跟费诺理安家的暴脾气们索要传家宝是触什么级别的霉头,因为,这枚戒指早已被劫了去,现在正戴在安格班的头头米尔寇的手指头上。

安格班集团是贝烈瑞安德最臭名昭著的黑社会,常年在北部地区的城镇干洗钱、走私、黑市交易种种勾当,在乡村郊野则时常流寇扰民。辛葛先生提这种要求,分明是在羞辱贝伦。

哪知道贝伦哈哈大笑,当着辛葛的面亲了露西恩一口,然后转头就到附近旧货市场买了一辆二手摩托车,当晚便一路向北扬尘而去。不仅如此,露西恩也跟着他去了——父亲不许她出门,她就夜里悄悄翻了窗户和院墙逃出去,不知是靠什么离开的小城,一路直奔安格班夜总会。这家开在北地繁华地段的夜总会正是安格班集团名字的由来,那可是他们的老巢,平素出入其间的不是道上的人也是沾亲带故的,再不就是些手眼通天的人物,普通人谁敢沾惹。

可是偏偏就是露西恩这么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片子,进去转了一圈毫发未损地出来了,不仅把她的赛车手男朋友捞出来了,还真的从安格班老大手上顺走了那枚著名的蛋白石戒指。这种故事谁也不会相信,简直是天方夜谭。可是当失踪的露西恩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那枚流光溢彩的蛋白石就戴在她手上,千真万确。

贝伦就没有那么幸运了,折了一条胳膊,好在也活着回来了。

女儿离家出走后,辛葛先生又急又气,几至病倒。如今露西恩好手好脚地回来了,自然不由分说先搂着宝贝闺女痛哭一通。然后他攥着交到手上的茜玛丽尔,沉默了很久很久,最终长叹一声,说,既然露露愿意……

贝伦右臂中了两枪,伤了神经,终归是不好使了。不过他很开心,反正一只手也骑得来摩托,更何况后座上还多了个心爱的姑娘呢。

除了勇闯安格班那次,露西恩从没出过多瑞亚斯,她想要一场恣意的旅行。于是,她毕业以后,贝伦陪她一起去了大海中央美丽的托尔嘉兰群岛。他们在那里定居下来,每年给家里寄印着海岛风光的明信片。

“你永远不知道温柔乖巧的外表下可以隐藏多少东西。”我喝了一口热可可,看着凯勒博恩店里一朵朵看上去娇嫩脆弱的花儿,感慨万千。

凯勒博恩正在修剪新插瓶的玫瑰,闻言惊奇地看了我一眼,调侃道:“喔,玛布隆,真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大诗人呢。”

我被他一笑,也意识到这实在太不像我平时会说的话了,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向他发出一声抗议。然而他摇了摇头,放下剪子,严肃地问我:“说正经的,你最近见到戴隆了吗?”

我愣住了,这才意识到楼上的确已经很久没有传出吉他的声音了。

戴隆不见了。

 

05

多瑞亚斯人常年不出本城地界,一是没有必要,二则外边少有太平之地。多城的安逸祥和在整个地区几为孤例,周边其他城镇多受犯罪治安问题侵扰,皆因安格班作乱。北部多松尼安一带出过几任比较强悍的领导人,一度试图铁腕剪除这个心腹大患,奈何安格班势力太强,各种手段都只灭了些小鱼小虾,始终不能伤及其筋骨。他们甚至猖狂到制造爆炸案来报复警方的清剿行动。

就在露西恩和贝伦移居托尔嘉兰后不久,北地数个城镇的警方联合发起了一次秘密集结,行动代号“联盟”,计划再度围剿安格班。

我向上级提交了支援申请。我知道我只是个治安巡警,并不在这次特别行动的待命名单上。但我必须去。我自认是没有什么特别崇高的理想的人,但戴了十几年的警徽好像终究在内心某个隐秘的角落很深地烙下了一些难以言说的使命感。也许一行有一行的执念吧。

所以在抵达埃瑞德威斯林的特遣医疗队里看到贝烈格的时候,我也不是很意外。

“保重。”他说。

 

行动计划是包围已经摸清的几个犯罪窝点,待指令下达,各处同时收网,控制犯罪分子。我便服里面套着防弹背心,跟着芬巩长官的分队慢慢接近一家私人会所。伸手摸摸藏在腰间的铁家伙,深呼吸一口——许久不摸这玩意儿了,还真有点怀念它的手感呢。

各个要冲警力布置到位,一切顺利。只待各分队全部到位,发起突袭。

然而收网的命令迟迟不到。疑虑的情绪逐渐在沉默中增长。直觉告诉我有些不太好的事情正在发生,然而眼下除了等待别无他法。我从电话亭里踱出来,走到路边一个旧书摊挑拣起来,余光始终瞄着商店玻璃反射出的会所窗户。

指令终于来了,内容却是:情况有变,原地待命。

不消再问,紧急情况已经出现在眼前:一辆电车停在前方的十字路口中央,造成了大面积的交通堵塞。我视力好,看见电车司机旁站着一个蒙面人。

电车被挟持了。

敌人用扩音喇叭提出要求:所有警察立刻缴械,否则炸弹就炸。

有预谋的劫持……该死,一定是计划泄露了。我右手慢慢移向腰侧,看来这次警方是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继续待命。

就在警方和匪徒僵持不下的时候,爆炸声响了。然而爆炸源并不在路口——我身体比脑子快,右手拔枪一跃而起,双手抱头向着会所反方向狂奔。

后面的事情太过混乱。爆炸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几乎所有有警力包围的据点都发生了爆炸,最后才轮到那辆电车。我侥幸逃脱爆炸,在附近的街道跟伏击的敌人展开巷战。热浪蒸腾着呛人的硝烟味四处弥漫,我早已失去了和组织的联系也失去了思考能力,全靠肢体本能应对明枪暗箭,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我记不清战斗是何时结束的了,只记得结束后顺着一片废墟努力寻找回去的路,半路被捎上一辆救援车,一路到了医院。

我的伤不重,后背被爆炸轻微燎伤,左肩吃了一颗子弹。但我的梦里全是燃烧的房屋,还有队友与路人焦黑的尸骸。

在医院第三天的夜里,我睡不着,于是突然想到应该去找贝烈格。

其实一进医院我第一个念头就是去找他,但我忍住了没有去。我的战斗结束了,他的才刚刚开始。许多伤员比我更需要他。

但是现在,我觉得我应当去找他。我向值班护士问到了他的位置,谢绝了劝阻,上楼找到了他值班的病区。

他在值班岗台坐着,垂着头睡着了,凌乱的头发在灯光下很苍白。我突然意识到,这几天里他比我目睹了更多的伤毁。他的战场没有硝烟和喧哗遮掩,雪白的手术灯下,每一寸焦烂的皮肉都清晰得刺眼,每一息垂死挣扎的心跳都震耳欲聋。

我发出的一点点细碎的响动立刻惊醒了他,他睁开眼,看到了我,疲惫的面容焕发出惊喜的神色。他猛地站起来冲到我面前,张开双臂,又在即将碰到我的时候停住了。

我伸出手,结结实实地抱紧我最好的朋友。伤口疼就让它疼去吧,不重要。

他也用力抱紧我。

“好好休息。”我只能想到这句话。

“好。”他哑着嗓子答应,难得地没有贫嘴。沉默了一会儿,他轻声说:“等过了这几天,我们就回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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