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凡_EstaF

在心如死灰之前鲜血淋漓地爱。

【天丹】劫后余生

*If 徐家婆媳没有离开上海,天天最后一搏之后即时与亲友团聚。

人总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的。明明官方已经赏了个HE,还是希望看到他们立刻团圆,不要背井离乡,不要离开那么多可爱的人和充满回忆的地方。qwq




    “左肩一处枪伤;全身有大面积鞭伤和钝击痕迹,以及电击伤;体内有高浓度神经麻痹性化学物质残留;体表小面积轻微烧伤;右腿小腿骨折;食道和胃部有擦伤,不过这是旧伤……好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小田?”

    没有生命危险。田丹心口倏地一松,突然又知道怎么呼吸了。从半夜得到消息冲到医院到现在过了晌午,她还没合过眼。方才医生每报一项,徐天身上狰狞的伤痕就在她眼前闪现一处。她不敢想象自己走后他在日军宪兵司令部遭受了什么样的折磨,过后又经历了什么,以至于最后会奄奄一息地躺在下水道里。

    “小田?”秦大夫又唤了一声,关切地看着田丹。

    田丹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惊醒,吸了吸鼻子,低声道:“嗯,谢谢你,秦大夫。就是…”她看了眼病房,“这些别全跟老人家讲。”

    秦大夫点点头,又微笑着安慰道:“放心,没事的。你先生看上去挺瘦挺文弱,想不到身子骨倒出奇的结实。实话讲,这不知道哪里受了这么多罪,换旁人…就是捡条命回来,也多半要落下些残疾。他呢现在情况很乐观,好好养养,不出意外,以后还是好人一个,最多体弱一点,没什么大毛病的。”

    田丹苍白的嘴唇十几个钟头来第一次微微有了一点弧度:“嗯,晓得了。谢谢。”


    “天儿?天儿……”

    徐天朦朦胧胧听见唤声,模糊散乱的意识一点一点聚拢起来。浑身发烫,到处都痛。他费力地睁开眼,晕眩了片刻,看见了洁白的天花板和悬在空中的点滴瓶。

    “天儿!天儿你醒了啦?哦哟,睡了噶许久,等急死我了……”

    母亲惊喜的脸出现在眼前。她苍老了许多,眼睛通红,灰败的脸因为突然激动而放出红光。

    他欣喜地笑了,哑声唤了声“妈”,又赶紧问:“田丹呢?”

    “她哦,她在跟大夫讲话咧!我让人叫她去。小翠啊——快叫田小姐来!天儿醒了!”

    病房门口探进小翠的脑袋,一见苏醒的徐天,立刻弯起眼睛笑了:“好的呀,我去叫她!”

    徐天放了心,闭上眼开始吃力地回忆。依稀记起同福里家中那场恶战。后来呢?…后来挟持着王擎汉上了金哥的车…杀了姓金的……引爆手雷…拼尽全力跳入井口……再然后,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么说我是活下来了。劫后余生的喜悦从胸膛蔓延到四肢百骸,嘴角止不住地往上翘。徐天忍着伤痛,在母亲的帮助下坐起身,靠在床头。

    一歪头,看见了同样鼻青脸肿的一张脸。铁林看着他笑:“天哥,以后好不好不要这样吓唬人啊,啊?你不仗义!”

    数个钟头前当铁林得知徐天被从下水道活着捞了上来时,没了神的眼顿时又瞪得像铜铃,二话不说一骨碌坐起来翻身下床,不顾柳如丝和大头麻杆们的劝阻,拖着胳膊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徐天的病房。及至看到他微弱但稳定的呼吸,嘴角不自觉地挂起了傻笑,自言自语地念叨着:“天哥…天哥…”医生应他的要求把他搬过来和徐天住一个病房后,他才终于踏实下来,狠狠睡了个好觉。

    走廊里传来高跟鞋急急的响声,接着,一个徐天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田丹看见他,笑颜尽展,雀跃地奔到床头。

    就像被囚在宪兵司令部时的她见到他一样。只可惜他此时不能站直了身子张开双臂迎接她。

    但好在,现在他们都重获了自由,远离了危险。他仔细端详她,高兴地确认她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

    她明媚的双眸含着笑,格外灼人。徐天一眨不眨地望着她,胸中澎湃的快乐难以言说。多美的笑容啊,这一定是他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奖励吧?

    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徐天脸上的笑意渐渐静下来。他慢慢地敛了笑,眼神变得有些愣怔,面容严肃起来。

    他张口,似乎想说什么又十分困难。沉默良久,终于,十分郑重地,他一字一句地对她说:

    “田丹,我杀死了影佐,替你爸爸妈妈报仇了。”

    他定定地看着她,一向清澈温暖的双眼此刻血丝密布,晦暗浑浊,却又放出强烈的光。

    田丹,你能原谅我吗?

    田丹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徐天垂下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看上去在极力控制自己,“…还有一件抱歉的…”他的声音嘶哑而艰涩,“你爸爸的怀表…我…把它搞坏了……”

    田丹万没想到他居然还惦记着这个,难以置信地瞪着他闪烁的眼神和憔悴的面容。她眼中噙着泪花,紧紧地攥住他冰凉骨感的双手,半晌才万分心疼地吐出两个字:“傻瓜……”

    徐天的精神防线突然全面崩溃,眼泪宛如决堤之水止不住地冲下来。他顾不上母亲朋友邻居医护的在场,顾不上浑身伤口撕扯的剧痛,肝胆俱裂地痛哭起来,对着田丹一遍一遍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田丹也早已泪流满面。然而她并不悲痛。事实上,这一刻,前所未有地,她突然感觉自己真正放下了父母离世的痛与恨。他拔出了刺入她心脏的一颗尖钉。从前她固执地摁紧它,让哀恸和仇恨麻痹、发酵伤痛,执着地用痛苦驱动自己。是徐家母子,一个用慈爱,一个用小心而安静的温柔,一并同福里那纯朴温暖的烟火气,止住了伤口的溃烂,一点一点疗愈她的创痛。

    她终于理解了方嫂的话。她不会原谅侵略者,但她学会了放过自己,坦然接受命运,拥抱生活与爱。

    田丹伸出双臂将徐天的脑袋埋在自己怀里,任凭他的泪水湿透自己的衣襟,亦涤净她心头之伤上的陈年锈迹。她抚摩着他颤抖的肩膀,温声细语地哄他:“没事了…都过去了…没事了……”

    她心很定。她深爱的男人,那个温柔平凡而又强大隐忍的男人,此时像个孩子一样伏在她怀里,哭得那么伤心。她知道,他终于一股脑地宣泄出了这一年多以来小心掩藏的所有内疚、恐惧和痛苦。此刻的徐天那么脆弱,那么剔透真切,那么让她想要穷尽一生去爱。

    他哭了好久,她搂着他安慰了好久。最后他终于安静下来,乖乖地让她用手绢给自己擦脸。田丹忍不住笑着逗他:“脸哭花了,头哭昏没有?还晓不晓得要哪天娶我?”

    徐天脸一红,也笑了,人却还黏在未婚妻怀里,看向母亲撒起娇来:“那得问姆妈。”

    小翠的笑声格外脆:“徐家姆妈,可不许短了咱们的喜糖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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